“我可以不去吗？”老太爷盯着顾北冥的俊脸，苍老的眸中闪动着泪光，却依然透着慈祥，认真问：“这是你的胁迫，还是我的孙子对我的孝心？”
顾北冥眼神暗了暗，垂眸：“爷爷，是我的请求。”
“好好好……”老太爷又笑了，拿起手帕擦了一把眼泪：“人老了，风一吹眼睛就会流泪，北冥，爷爷又想喝酒了。”
“爷爷，我陪您！”顾北冥将早已倒好的两杯红酒拿起，一杯放进老太爷手中，自顾自的将另外一杯举起，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老太爷也举杯，一口一口的，慢吞吞将杯中酒液喝尽，放下酒杯笑说：“难得你能回来，陪爷爷喝酒，我还想再来一杯。”
顾北冥沉默，动作优雅的倒酒，又和老太爷干了一杯。
喝完之后，老太爷放下酒杯又说：“我还想喝。”
“爷爷，您不能喝了，今天就到这里。”顾北冥坐在那里不动。
“我都知道，今天过后，你便不再是我的孙子。”老太爷喷了一口酒气，嘴角带着慈祥笑容：“至少，你现在还是我的孙子，听着，爷爷还想再喝！”
最后的几个字，老太爷加重了语气。
顾北冥漆黑的凤眸一缩，沉默半晌，优雅提起酒瓶，又为老太爷倒了一大杯红酒。
这一次，老太爷仿佛鼓起所有的力气，一口气全部喝完，然后将酒杯用力砸在地上。
那脆弱的玻璃发出脆响，立刻在地板上散了一地，仿若漫天繁华的星辰。
老太爷眼睛里出现一抹红：“北冥，孝砚的死，和你有关系？”
顾北冥抬眸，平静吐出一个字：“是。”
老太爷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回答的如此爽快，唇角颤抖了一下，缓缓平静情绪。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布局。”老太爷一字一顿：“他让孝砚死，并不是因为他动了安安，而是为了今天的葬礼？”
“是他先动了安安，我才会为他准备这场葬礼。”顾北冥声音依然平静，说：“今天顾家所有人，都聚集在这座庄园里，没有人可以再去阻止我去做想要做的任何事。”
“你是要毁掉顾家？”老太爷苍老的手指握的发白，整个人哆嗦个不停，歇斯底里！
“这些产业，本来就不该属于顾家，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
尽管早有预料，老太爷还是呆住了。
他苍老的脸上越来越苍白，死死地盯着顾北冥，好半晌：“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回到顾家之前。”顾北冥低沉说：“当年我的母亲，带着所有的家产嫁给顾耀国，是那笔资金让当时负债累累顾家，重振百年家族昔日里的辉煌。”
“母亲她，对顾家只有一个要求，便是让我进入顾家，以顾家人的名义好好活下去，是你们勾结外人害死了她，若不是蓝家，现在这个世界早已没有我！”
顾北冥眼中慢慢红了，一字一顿的，说：“你们已经得到了所有，为什么连一对孤儿寡母也不愿放过，你们利用完了想要将她踢出局，完全可以直接将我们赶走，为什么一定要她死？”
面对顾北冥的质问，老太爷整个人，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轮椅上，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再也不敢去看顾北冥的眼睛。
“北冥，既然你都知道了，应该也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我的主意。”
“的确不是你的主意，可你知道顾国耀那么做以后，并没有及时去弥补，反倒想尽办法为他去掩盖！”顾北冥抬高了声音，语气中再也没有一丝尊敬。
老太爷眼睛暗淡下来，老泪纵横，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对不起北冥，我想过去弥补，当时也极力寻找过，可我找不到你们的踪影……北冥，我已经将集团的一切交给你，还不够补偿吗？”
“你以为，这些可以补偿我母亲的命？”顾北冥一把揪住老太爷的衣领，猩红的眼睛盯着他，愤怒：“我要将顾家打回原形，你们这些年过够了好日子，也该品尝一无所有的生活！”
“北冥，当时是我太大意，可顾家其他人是无辜的，孝砚已经死了，还了你一条人命，你又何必赶尽杀绝。”老太爷哀求：“这些年顾家若没有悔心，我又怎么会将集团交给你？”
“所以，我在富士山为爷爷你置办了房产，你可以安享晚年，至于顾家其他人，我只要顾耀国，剩下的，我一个也不会再碰！”
“北冥……”
“爷爷，这些年对我，真心的人没有几个，而您算是之一，可是爷爷，对不起……”
顾北冥转身，迈开大步而去：“刚刚的酒，第一杯，是还您在我幼年时，对我和母亲的庇护。第二杯，是还您在我和母亲出事之后，也曾寻找。第三杯，是还您，曾真正将我当成您的后人……三杯酒，还你一世恩情，接下来要清算的，也该清算了……”
顾北冥最后的声音，老人听不见了。
仿佛他不忍再看见老人的眼泪。
离开了顾家庄园，顾家的人依然在为准备葬礼而忙碌，顾北冥站在大门外，沉声：“将这里封锁，只准进，不许出，至少今天不能有任何消息外泄。”
“是，先生！”
秦昊吩咐一声，一群保镖迅速将顾家庄园所有的出口封锁，围墙也开启了电网，这些人本来就是顾家的保镖，所以也不会引起外界的怀疑。
顾北冥坐进黑色劳斯莱斯，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很快，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手机中响起：“是顾先生吗？”
“霍老，是我。”
“是不是可以收网？”对面的霍家老太爷笑了笑。
没有人会知道，一向被宋玉楼视为救星的霍家老太爷，居然是顾北冥刻意的安排。
“老太爷将手中蓝氏的股票全部抛售出去之后，能不能让蓝氏彻底崩盘？”顾北冥问。
“你前几天抛售的股票，已经全部被我以最低的价格买入，刚刚宋玉楼求我再为蓝氏注资三百个亿，我又向他拿到了百分之五的股份，若一次全部抛售，就算不能让蓝氏崩盘，宋玉楼也不会再有翻身的余地，只是顾先生，您让顾氏和蓝氏同归于尽，我的损失……”
“霍老放心，你的损失，顾某还是有实力赔偿，只需要给出一个价格。”顾北冥语气中没有任何波澜：“霍老，你收钱之后，就可以抛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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