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老人接下来的叙述中，死者的信息逐渐在战歌的脑海中明朗起来。死者叫王志，是在三个月前搬来这里的租户。但是平时很少出门，而且也不喜欢说话。就算遇到邻居或者房东，也不会主动打招呼。根据这个老人的说法，王志似乎在外面惹到了什么麻烦，所以时常有人来楼下喊王志的名字，有时还威胁王志，说什么不出来见人就会让王志死无葬身之地。
“姑娘，你堂哥是叫王志吗？”
老人想要再确定一下，突然失去亲人是很痛苦的，而且还是在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所以问清楚比较好，免得让这个姑娘难受。
战歌看着老人眼里的关切，然后摇着头。
“我堂哥不叫王志。”
老人听了后，替战歌松了一口气。
“不是就好，要不然你一个女孩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该怎么办啊。”
这个老人面善，心底也善良，是值得尊敬的人。战歌想了一下，道:
“奶奶，您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老人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姑娘是第一个这样问她的人，其他人和她聊天的时候不是问家里长就是问家里短，哪里有谁会关心她一个老婆子的生活状况啊。
战歌看到老人眼底的一抹感伤，不仅有些感慨。人无论多大年纪，都渴望被人关心，但是这些关心有时候就奢侈得像买不到的东西一样。
战歌缓缓看向老人屋子里的陈设，道:
“奶奶您的房屋虽然有和家人的合照，但是生活用品上却只有您一个人的。”
其实不止这些，老人常用的碗筷只有两幅。门外的伞只有一把，电视已经落下灰尘，无限网络也是关闭的状态。最主要的是一进来，战歌就感受到了一种无名的安静，就像很久没有人踏足的地方，冷清得让人想要逃跑。如果有年轻人或者多一个人住在这里的话，人气就不会这么稀缺。
老人也看了一下自己住的地方，道:
“我结婚比较晚，我的老伴在我们结婚不久就去世了，儿子出世以后，我就带着他来到了这座城市打工。这里啊，我们租了快有二十五年了。我儿子一直劝我搬家，但是我不想去其它地方，在这里住习惯了，感觉这里就是自己的家。”
老人说着，便轻轻地抚摸着坐着的那把椅子。这些东西都是陪她吃过苦的。
战歌看着那张唯一的合照，道:
“奶奶，您的儿子可真帅气。”
战歌的夸奖让老人不禁笑了笑，拿过合照，看着上面的人。
“我儿子啊，长相随我，要是长得像他爹就完了。”
老人说着说着，却掉下来眼泪。怕战歌看到尴尬，所以老人赶紧抽出纸巾擦眼泪擦掉。
“我儿子给人家当了上门女婿，他本来想把我接到那边去，但是我懒得，去了免得给他添麻烦。”
老人虽然以玩笑的话说出来的，但是战歌能够感受到老人内心的痛苦和难过。独自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最后却当了上门女婿，作为一个母亲，没有崩溃已经很令人敬佩了。
战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所以就静静地坐在一旁。把情绪发泄出来会更好一些，如果压抑太久就容易使性格发生偏激的倾向。一会儿后，老人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了。
“姑娘，让你见笑了。”
战歌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
“奶奶，如果太想念一个人，不妨给他打一个电话。电话而已，不会造成多大的麻烦。”
就比如她有时会很想沈赢，很想的时候，就忍不住会给沈赢打电话，虽然说不了几句，但是打完电话以后就会开心许多。
老人很喜欢战歌，所以对于战歌的建议老人也是放在了心上。
“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不该等他打给我的，我是母亲，要包容我的孩子。”
老人说完，慢慢拿出一个老人机。然后按下一连串数字。但是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而战歌也目睹了老人的神情从期望慢慢变成失望，再变成早已习惯。
不知道为什么，战歌看到老人这样，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很想问一问老人的儿子是怎么想的，对于一个含辛茹苦把他养育成人的女人，怎么能忍心不闻不问呢。
战歌沉默了一下，道:
“奶奶，您如果信得过我的话，可以把您儿子的电话号码和名字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你联系他。”
老人看向战歌，感谢地道: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他想见我的时候，他会来的。可能是那次我和他闹脾气，让他觉得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吧。我儿子，他还在生我的气呢。”
如果老人的眼里没有悲伤和失望，战歌会以为老人说的是真话。但是，老人明明已经明白他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却依然用语言来掩饰住。
战歌本来想帮老人一把，但是老人不愿意，那她也不强求。这时，战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战歌了一下，然后起身对老人道:
“奶奶，我表哥打电话来了。”
老人高兴地道:
“那真是太好了。”
在战歌要离开的时候，战歌突然回身拥抱了一下老人，然后道:
“奶奶，您煮的面很好吃，谢谢。”
说完，战歌对老人笑了笑，然后就离开了。而老人还待在原地，还停留在那个时间不长，但是很温暖的怀抱里面。
战歌到楼下后，龙焰已经在下面等着。
“付明那些人来了，我们从那边离开。”
战歌跟着龙焰从另外一个角落离开后，又从另外一个角落走进案发现场，仿佛刚来上班一样。
付明依旧不想搭理龙焰几人，龙焰当然也不会去找付明谈话。所以龙焰带着战歌直接去往咨询区域坐下。
“丫头，打听到什么没？”
战歌道:
“死者叫王志，住五楼，三个月前搬来的。好像在外面惹了事，这几天一直被威胁。”
战歌说完后，龙焰就开始思考起来。被人威胁？所以王志会是他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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