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海贸易，本来气氛异常活跃的业务团队，此刻大部分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杨欢和李凯都没想到，向北的这手敲山震虎，最先震慑的自家的业务团队。
这种刚烈、直接、不留余地的做法，让本身就不干净的业务团队，此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做他们这个的，就少有不赚外快的，有时候为了更好的完成业绩，甚至会主动帮客户谋取利益。
赚差价这些就更不用提了，很多客户的订单，都被业务员私下将利润吃了下去。
这种事情不查啥事都没有，但只要想查，谁都没办法把自己摘出去。
“凯哥，向总第一把火烧的是这些客户，下一个对象不会就轮到我们了吧？”
会议室内，当李凯将向北的意思传达下去之后，刘如春作为衡、郴、永市的业务员，此刻已经忧心忡忡。
“我真想知道，你们来公司这么短的时间，私下到底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凯看着像是蔫了的业务团队，深吸了一口气道。
他哪能不明白，手底下的这些人这是被向北的做法吓到了，也感觉到了害怕。
客户欠公司的钱，只是打个官司而已，还不算多大的事情。
可手底下的这些人，若是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搞不好是要直接送进去的。
“凯哥，这是行业内默认的潜规则，我们也只是随大流罢了。”
周建生看着随时要爆发的李凯，弱弱的辩解道。
“那你们知不知道？财务和客服的一通电话确认，就能够将你们的所作所为了解的清清楚楚。”
李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周建生，他没想到这家伙这个时候还是在死鸭子嘴硬。
“向总没有亏待你们吧？论收入我们绝对是湘南省待遇最好的业务团队，你们干嘛要作死去踩红线。”
“向总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财务作为老板最信任的人，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帮你们瞒着。”
“趁着向总没有对你们发难的意思，不该拿的钱自己主动往外吐吐，然后把接下来的事情办漂亮。”
李凯还指望手底下的这些人把业绩冲一冲，为他年底竞聘总经理助一把力。
可看现在这个情况，别说帮他一把，不扯他后腿都算是好的。
“凯哥，兄弟们挣得都是辛苦钱...”
“拿着公司的资源，把挣得钱揣进自己的口袋，这就是你说的辛苦钱？”
“建生，你来公司才多久，车子和房子的钱不会都是靠工资攒下的吧？”
“你们若是觉得这钱是你们应该拿的，今天就当我啥都没说，我也不会主动揭露你们的问题。”
“等到哪天向总忍无可忍了，把你们一个个都送进去，别怪我没给你们求情就好。”
李凯也被周建生的话气到了，他没见过做错事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还有，公司要求的对账函和客户的身份资料，如果公司发现客户资料有缺失，客户的对账函是你们嫌麻烦自己签的，最好自己主动交代。”
“要是财务那边正式起诉，到时候发现问题，别怪公司不给你们补救的机会。”
李凯冷笑一声，他也不指望这些人能帮他什么，现在只想尽可能的保全自身再说。
“凯哥，有些客户在那种荒无人烟的犄角旮旯里面，不做生意了，每个月去对账不现实的...”
听到李凯这话，除了负责省城这边的业务员，其他地方的业务员脸色都瞬间变了。
有时候为了省差旅费，他们给客户代签对账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若是真的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在场的人除了负责省城的廖远，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可能跑得了。
渠道跟集采完全就是两回事，能够和集采达成合作的单位，都是各个地方数得上号的。
可渠道这一块，有时候无意间开发了一个客户，可能自己都不想跑第二遍。
有些乡镇的客户，那个路烂到车子都不敢走。
车子开一遍心疼到不行，想着达成合作以后，就这么放养着算了。
对账函什么的，基本上都是业务员自己代签的。
有些则是因为客户恰巧不在店里，为了节约时间，也是出于对客户的信任，就随手把对账函签了。
这种事情不出问题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出了问题，连对账函客户都没有签过，到时候有理都讨不到好处。
“公司给你们的差旅费，是绝对够你们跟每个客户都对一遍账还有富余的，你这个理由拿出来，是想表达什么？”
“说你们跑业务就是混时间？出差只想着省差旅费？拿着公司的钱没把公司的利益放心上？”
李凯上位的时间不长，可正因为如此，他更清楚这里面的勾当。
拿这些糊弄别人可以，但拿去给向北看，那不是纯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向北对于市场的了解，比他们这些业务员还要清楚，不然也不会在一些费用上特意上调标准。
有些时候上面不说，只是觉得还能够忍受，不代表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
李凯的这些质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对方本身就是业务精英提拔上去的经理，他们这些理由和借口，用来骗骗外行还行，可在李凯面前，一眼就被识破了。
原本想好的诸多说辞，这一刻都觉得好像没什么必要了，只会让自己更加难看。
“凯哥，如果我把钱退给公司，这件事情能就此了结不？”
“是啊，凯哥，这点钱退给公司我能接受，可若是公司再来一个秋后算账，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就是一打工的，你们总不能要我向你们保证什么吧？”
“不过你们放心，向总暂时没有对业务团队动手的打算，你们只要接下来老实一段时间，把业绩完成的足够漂亮，这件事情我想向总也不会刻意抓着不放。”
李凯说完这话，便感到一阵心累。
这个领导显然不是那么好当的，很多事情不仅要照顾下面的想法，还要顾及上面的利益。
最可怕的是，若是上面真的发难，李凯不认为他能够逃脱得了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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