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哭得稀里哗啦，紧紧抱住老人呼唤着：“奶奶……是我，是我……”
祖孙俩抱头痛哭，去年苏糖不告而别，老太太担心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这可是大儿子家唯一的孩子呢，老太太哪能不牵挂，眼瞅着终于又见到孙女，老太太心中的惊喜简直无法形容。
老太太伸着粗糙的手紧紧握住苏糖的胳膊：“糖啊，你这一年去哪了呀？也不知道捎个信回来，奶奶担心死你了……”
苏糖泣不成声：“奶奶，是我……不好，我不该……不该这么晚才回来……”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摸着孙女的脸庞，浑浊的眼睛流着泪，也带着笑：“这会儿也不晚，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长高了，大方了，真好，真是老天爷保佑啊。”
苏糖抽噎着，也不忘介绍廖聪：“奶奶，这是廖聪哥，这段时间都是他照顾我，过年我也……也是在他家过的。”
廖聪放下东西，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奶奶，你好，给您拜年了。”
老太太浑身一震：“糖，你嫁人了？”
苏糖脸一红：“没有，他是，他是……”
廖聪见到老太太审视的目光，忙道：“奶奶，我是苏糖哥哥，苏糖认我妈当干妈了，今天是特意陪她回家的。”
苏糖看了廖聪一眼，转头扶着老太太：“奶奶，先给爸烧纸吧。”
“好，好……”老太太盯着廖聪看了一阵，握着孙女的手，继续摆着祭品，作为老大唯一的后人，苏糖也不用避讳别的，给亡父烧纸是应该应分的。
廖聪点着纸钱，老太太眼中泛泪，一边抽噎着一边叹道：“老大，你闺女来看你了，她现在平平安安的，挺好的，是你在底下保佑着她呢吧，娘对不起你，护不住孙女，你要是听得到，以后就多护着点你闺女……”
这话听得苏糖泪珠连串地落下，看着纸钱燃烧成灰被风吹起，耳中听着奶奶伤心的念叨，心里难受得不行，奶奶这么大年纪了，她不能替父亲尽孝，真是愧对父亲的教诲，愧对奶奶的养育恩。
老太太将自己带的几样简陋的祭品撕开洒在纸灰里，见廖聪默不作声地也把他们带来的橘子，点心也掰碎了洒在上面，又多看了廖聪几眼，等纸钱燃尽，老太太长叹一口气：“糖，给你爹磕几个头吧。”
苏糖听话跪在地上，廖聪也默默跪在她身边，苏糖看了他一眼，心情稍稍好受了些。
老太太看着廖聪和孙女整齐地跪着磕头，抹了抹眼泪，满怀伤感：“老大，你走的太早了，你那媳妇儿又……亏了你闺女好好的，这下你也安心了吧。”
祖孙俩心情都很沉重，苏糖扶着奶奶，廖聪推着摩托车，三人往村子里走。
一路上，老太太拉着孙女的手细细地问了她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听到孙女话里不断提到身边的年轻人，老太太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又怜惜孙女漂泊的艰辛，又欣慰孙女有人疼有人照顾，眼睛里泪光斑驳的，享受着孙女的搀扶和贴心的关心话语。
老太太有些佝偻，身子骨倒是还不差：“你二叔年底才回来的，糖，你们今天在这住下不？”
苏糖有些为难：“奶奶，我……我二婶……”
老太太眼神一黯，没再朝这上面说，孙女的家也早被二儿子家占上了，大儿子没了，老太太以后还得靠二儿子和俩孙子养老，她不愿意跟二儿媳妇拧上，可也不能眼睁睁看孙女往火坑里跳。
想到儿媳妇这几天的嘟囔和一直住在自己家不走的孙正才，老太太停下脚步，两眼含泪地握着苏糖的手：“糖，你走吧，跟着这小伙子走，回家你二婶还得絮叨你，她那堂弟，唉，奶管不了她们。”
孙女现在出落得这么好，说什么也不能依了二儿媳的意，不然她怕有一天下去了大儿子埋怨她。
苏糖想起邋里邋遢还色眯眯盯着自己的孙正才，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惧意，要不是二婶非要自己嫁给他，她怎么会不敢回家？
“奶奶，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苏糖握着奶奶的手，“我现在能挣钱了，以后我养你。”
老太太摇摇头：“我哪也不去，你不用管我，我好得很，你二叔过年要去外地干活，亮亮上初中，你二婶还要带明明，地里活离不开我。”
老太太心疼苏糖，却更离不开另外两个孙子，再说世上也没有老人有儿子孙子还让孙女养老这一说，自己一个老太婆子，说不定哪一天就闭眼了，也不能拖累孙女。
苏糖可怜兮兮地看着廖聪：“哥~”
廖聪已经从虚弱中缓过来了，只是还是冷，宠溺地揉揉苏糖的头：“想回去就回去，有我呢，好好陪奶奶吃顿饭。”
“嗯。”苏糖顿时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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