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四十五分，闹钟还没响，苏晚就睁开了眼睛。窗外月光如水，槐树影子在青石板上摇曳。她轻手轻脚起身，却发现厨房灯亮着。
"醒了？"江屿系着围裙在灶台前转身，手里端着刚煮好的红糖姜茶，"降温了。"
热气氤氲中，苏晚看见料理台上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玻璃罐——都是她昨晚洗好晾干的。这家伙肯定又熬夜了。
"不是说好我来的吗？"她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江屿手背上的烫伤，眉头一皱。
江屿不动声色地拉下袖口："顺手。"
两人默契地没提昨天那场闹剧。腌萝卜的咔嚓声在静谧的厨房里格外清脆，苏晚刀工快得惊人，白萝卜转眼变成透亮的薄片。江屿负责调酱料，辣椒粉与蒜末的比例精确到克。
四点整，小推车悄无声息地滑出院子。可刚到巷口，苏晚就猛地刹住车——老槐树下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三脚架和补光灯把凌晨的街道照得如同白昼。
"卧槽！真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江屿一把拽过推车拐进岔路。身后脚步声如潮水般涌来，有个举着自拍杆的姑娘差点扑到苏屿身上："姐姐看看我！我是你的十年老粉啊！"
"让开。"江屿声音不大，却让狂奔的人群齐刷刷刹住脚步。他护着苏晚拐进七弯八绕的小巷，等甩开追兵时，推车里的玻璃罐已经碎了两三个。
"去基地。"苏晚抹了把溅到脸上的酱汁，"后门。"
磐石科技的后门保安是退伍老兵，看见他们立即打开专用通道。结果刚支好摊子，园区广播突然响起："各部门注意，东门出现大量外来人员，安保等级提升至橙色。"
保洁王阿姨小跑过来："苏总，那些人把大门堵了，说要见'咸菜西施'！"她递上一部平板电脑，屏幕上正在直播"寻找咸菜西施"的实况，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五十万。
苏晚盯着评论区不断跳出的打赏提示，突然笑了："你说，要是他们知道这咸菜的成本价..."
"会疯。"江屿接得干脆。他手机震动起来，扫了眼来电显示："第三家风投。"
"不接。"
话音未落，园区突然响起刺耳的刹车声。五辆黑色奔驰齐刷刷停下，为首的车里钻出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老远就伸出手："苏女士！鄙人是美味来集团的CEO，想谈谈收购..."
"不卖。"苏晚头都没抬。
男人笑容僵在脸上："您可能不了解，我们集团市值..."
"三百二十亿，去年净利润下滑17%。"江屿突然开口，"你们在西南的工厂用地，批文有问题。"
眼镜男脸色刷白。这时又一辆跑车轰鸣着冲进来，跳下个穿潮牌的年轻人："姐姐！我出两千万买你辣白菜配方！现金！"
苏晚终于抬头，眼神扫过年轻人手腕上的限量版手表："你爸知道你把表卖了吗？"
年轻人顿时语塞。现场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咸菜罐子碰撞的清脆声响。突然，人群后方传来冷笑："装什么清高？不就是想抬价吗？"
一个穿貂皮大衣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来，身后跟着四个保镖："一百万，买你一年独家直播权。"她甩出支票，"别给脸不要脸。"
江屿眼神一冷，刚要动作，苏晚却按住他手腕。她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从推车底层抽出个文件夹："李总是吧？您公司上个月在直播间卖的'手工古法酱菜'，实际产自化工厂。"她翻开文件，"这是检测报告，苯甲酸钠超标八倍。"
女人脸色大变："你...你怎么..."
"还有，"苏晚又抽出一张纸，"您丈夫昨天刚质押了公司股份，现在应该很需要现金流？"
现场鸦雀无声。突然，园区警报声大作，二十多个穿磐石制服的安保人员跑步进场。为首的队长立正敬礼："江董，无人机监测到又有三十多辆车往这边来。"
江屿点头："启动A预案。"
苏晚继续装咸菜，仿佛一切与她无关。直到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怯生生走过来："阿姨...我能买五块钱的辣萝卜干吗？我奶奶病了，就想吃这个..."
"给。"苏晚装了一大罐递过去，"不要钱。"
小姑娘刚要道谢，貂皮女人突然冲上来抢过罐子："装什么好人？谁知道你这咸菜干不干净！"说着就要往地上砸。
"啪！"
罐子被江屿凌空接住。与此同时，整个磐石园区突然响起机械运转的轰鸣声——六架无人机从楼顶升起，将现场画面实时投射到园区外墙的巨幕上。更震撼的是，屏幕右下角赫然显示着直播间的真实数据：在线人数"10万+"后面的数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买流量不丢人。"江屿声音平静，"但用假数据骗商家投广告..."他按了下耳机，"技术部，把分析报告发网信办。"
巨幕上立刻弹出数据追踪图，显示貂皮女人的直播间有87%的观众是机器人。现场一片哗然，她的保镖见状就要去抢控制台，却被突然出现的安保机器人拦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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