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仍旧隐隐作痛，那个刚刚在他耳边低语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夜风从洞开的房门卷携着寒意涌进屋子里，将墨铮刚刚默写出来的心法和剑谱卷起，飞散逃逸得到都是。
被冷风一激，墨铮猛然回神，眼神恢复了清明。
连忙向着门口送去一股仙力把门阖上，弯腰捞起腰带，胡乱合拢衣袍，绕上几圈系紧。
便默默地开始在屋子里捡拾满是笔墨字迹的纸张……
【凡凡，你还好么？】
（嗯……）
墨铮心想着，醉醉果的效力还真给力，右脚踝的疼痛
心疼似乎也是会习惯的，疼着，疼着，好像就不那么疼了。
好不容易把所有飞走的稿子都拾了回来，他坐回椅子上一张一张的重新排序。
统子看着他那纸镇压好，又重新正色提起笔，把想要安慰他的千言万语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其实，李拂衣也没走多远。
他就斜躺在侧面屋子的房顶上，一边往嘴里灌着酒，一边透过窗户上的倒影，默默地注视着墨铮的侧影。
……
无论夜晚时分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到了白天，李拂衣在众人面前依旧表现得对墨铮关怀备至。
两人刚踏过剑骨寒丘入口，终于摆脱了众人的目光，李拂衣那原本护在墨铮背后的手，几乎是立刻地松开了。
李拂衣的脸上那副完美无缺的微笑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但随着瞳孔变成银灰色，眼中的温情荡然无存。
剑骨寒丘之中，古剑的气息厚重，森然而冷冽。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行于这重重剑影之中，身影在朦胧的剑光中渐行渐远。
尽管心中泛起难言的孤寂，墨铮还是努力劈开杂念，加快步伐赶上李拂衣。
从胖锦鲤里取出一叠精心整理的手稿，递给了他。
“拂衣，这是心法和剑谱，我就在此处为你护法，若有需要，只需唤我一声即可。”再上去便是剑骨寒丘的中央位置，墨铮大致猜得到李拂衣想要去那里。
李拂衣接过来，足有厚厚的一小碟，是墨铮熬了大半夜才默写出来的。
他抬头望向墨铮，只见他面色平静，无风无波，但李拂衣却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暗中指使魅魔将墨铮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包括夺取气运、抽走冰澈仙脉、杀害他阿姐李锦儿等诸多事情添油加醋，通过散修之口四处散播出去。
经过半年的酝酿，最初被视为无稽之谈的流言，已在四处蔓延，广为流传，遍地都是。
只是由于紫辰剑宗势力庞大，墨铮又是掌教之尊，这些流言一直未能掀起太大波澜。
直到昨日宴席上，魅魔伪装成的道人带着昔日邻居上山戳破真相，劝告李拂衣不要执迷不悟。
这才像一记重锤，把大伙当做野闻的消息忽得想了起来。
墨铮他们回到席间，才会出现那异样的骤然宁静。
当初李拂衣得知“墨铮”的真相，新仇旧恨伴着汹涌澎湃的欺骗让他几乎癫狂。
经过一整晚的狂怒之后，他才逐渐恢复平静。
带着一丝尚未完全熄灭的期望，他回到了紫辰剑宗，开始谨慎地试探……
可墨铮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实在令他失望，再也找不出一丁点借口为他开脱。
从那日起，他不再触碰墨铮，对亲近他感到厌恶，开始策划报复。
他要夺走墨铮所珍视的一切——掌教之位、紫辰剑宗、名望、修为……一个也不留下！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更多“好事”等着墨铮去体验。
他也要叫墨铮尝尝什么叫众叛亲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唯有如此，他才能洗清两世对他跟他家人的罪孽。
然而，就在昨夜，李拂衣故意在墨铮耳边，将宴席上发生的一切详细地叙述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墨铮的反应却出奇地平静，他只是闭上了眼睛，抬起头。
仿佛在等待李拂衣结束他的生命，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
这会儿他又说要留在这里为自己护法，李拂衣不由狐疑起来，“你真陪我在这儿？”
墨铮点头，抬眼认真得看着李拂衣，“我脚上的双环犹在，即便是出去了，你也知晓。大可放心便是。”
李拂催动金环，墨铮右肩一塌整个人歪倒趔趄了一下才稳住，牙根紧咬，默默承受着这份痛苦。
师尊明白就好，我会尽快回来，若是出来不见师尊踪影……”未尽之言皆是威胁。
墨铮嘴角一牵，淡淡地替他接上，“任凭你处置。”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拂衣只得拂袖踏剑而去。
剑山上的剑在他路过的时候，都发出嗡嗡剑鸣，甚至有些主动跟随其身后尾随而去，为他形成剑幕护法。
“果然是主角，做什么都这样与众不同……”自言自语着，便席地盘腿坐了下来。
墨铮从胖锦鲤摸出一个金黄色，带着红色诡异花纹的巴掌大果子，一口一口啃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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