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魅魔在李拂衣身边身经百战，很快便调整了语气，恭敬不已：“敢问主人要这何用？老奴或可效劳。”
李拂衣抬眼看了他一眼，“我收了个徒弟，身子骨亏空得厉害，需要点东西进补。”
魅魔了然，但这地界吧……还真可能没有适用的。
“如此……老奴拿着灵石去外面换些便可。”
“老奴听那姓乔的给主……”母字还没说出来，堪堪得改了说法， “那人解说时说过，咱这地界对药材、灵材来说堪称宝地，年份浅的灵参只管钻在地下默默生长，连枝叶都不见长的。”
“就算是勉强挖出几根来，恐怕也会效力过甚。毫无根基的人用起来，怕是过犹不及，虚不受补。”
李拂衣听他提及乔千安所言也就作罢，自己的医术在乔、南两人之下，且并非专精，确是有许多事情不若他们两人明白。
干脆写下一张药材清单，让魅魔照着采买。
九华入门的第一日，他便已经察觉出根骨有异，也曾想着去找南屿白跟乔千安，让他们帮着调理。
可他俩一个是墨铮的嫡亲师弟，一个是林沫苒的夫君。
整日里围着墨铮转，变着法得给他填补仙体都来不及。
哪里有空搭理他这不受待见的人新收的小徒弟？
李拂衣虽然不言不语，可紫辰剑宗上下，对于他那个五灵杂根的徒儿，有多少闲言碎语隐于表面之下，他还是心里有些数的。
自己跟阿姐，当年何尝又不是如此。
可九华不是还有自己这个师尊吗？
他琢磨了这些天，无意间让一丝混沌之力碰触到了九华，发现他的五灵杂根尽是假的！
其中表现极弱的木、水、火、土灵根皆是因他仙骨有恙所致的表象，只有那金灵根才是真正的天生灵根。
只是他这仙骨如今稚嫩，实难下手，只能先用灵药循序渐进得一路温养着。
待到九华顺利度过筑基期，仙骨的强度足以支撑，才是着手想办法的好时机。
交代完这些，李拂衣原本就要离开的。
魅魔猛地想什么，叫住了他，“主人，你让老奴探寻的物件，幸不辱命，已然找着了。”
李拂衣顿住了脚步，“哦？”
魅魔立马把一金一银两个手镯一样的圆环递到他手上，想了想，又掏出一本小册子盖在上面。
“这是？”李拂衣掂了掂两个环，不甚重，很是怀疑它们能制住墨铮？
魅魔面上笑得很晦涩，“主人只需翻阅这本小册子便能明了，这些都是花楼秘而不宣的伎俩，起初看似无足轻重……”
“……以主人您的修为，远超那人之上，又何须担心无法掌控局面？”
李拂衣的鼻尖捕捉到几缕过于甜腻的香气，不由微微皱眉，将金银两环随意地丢入锦囊中，“知道了。”
提着小册子朝着昔日的卧房洞室走了进去……
他不知道的是，花楼的熏香穿透力极强，稍一沾染，便会停留在衣物上久久不散。
当夜幕降临，李拂衣回到房里。
刚从墨铮眼前走过，那股甜腻的香气立刻引起了墨铮的注意，让他诧异得抬起了头。
目光落在李拂衣身上，看着他旁若无人地更换衣物，一时之间竟愣住。
这香气如此甜腻，分明是那些娇媚女子所钟爱的……
紫辰剑宗的女弟子们，纵然熏香，大多也是清冽雅致的居多。
更何况，若非长时间与某人亲密接触，这香气断不可能如此持久地附着在衣物上。
心烦意乱得一一阖上已经干透的请帖，却再没心思下笔写余下的了。
提着笔，枯坐在那，直到油灯突然爆出一个灯花，发出轻微的响声，这才将他从失神中唤醒。
看着床上背对着他，已然入睡，把他视若无物的李拂衣。
墨铮只觉得咽下去的口水都泛着苦涩，再没什么心思待在屋子里，脚不着地飞掠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夜空中繁星点点，月光洒在静谧的山林间，却无法驱散墨铮心中的阴霾。
他在汤泉阁的屋顶上找了处坐下，张开嘴大口大口的用力呼吸着，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然而，那股甜腻的香味却总是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心里总是不住地往那处去想，若是……李拂衣与别的女子亲昵至此，那把他留在身边大概就全是为了报复了吧……
墨铮知道，他没有资格去质问李拂衣，哪怕是询问都会引他无法预料的恶化。
他们之间隔着东西、人、物再变得越来越多，他不能，也不敢轻易去戳破那层窗户纸。
只能将这份苦涩深埋心底，独自承受。
夜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墨铮紧了紧衣衫，心中的烦躁却未因此而减少分毫。
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流逝，直到东方即将露出了鱼肚白，再过一小会儿，九华就要下山去上晨课了，叫他瞧见不好。
墨铮才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踉踉跄跄得拖着冷到麻木的身体回到榻上装睡。
全然不知他背对他，呼吸绵长睡得怡然的李拂衣，也才刚刚阖上眼。
再睁眼，便已是天光大亮，晴空万里。
急急忙忙把剩下的请帖都赶出来，送到关怀归那儿，却又被一连串的琐事缠身。
当他终于返回天泽峰时，已是落霞满天。
迎接他的是小饭厅里温暖的橘黄色灯光，以及一桌丰盛的团圆饭。
众人把他让到李拂衣身边落座，但整顿饭下来，他几乎食不知味，总感觉鼻尖萦绕着那股挥之不去的甜腻香气。
然而，这样和睦的日子似乎过一天就少一天，墨铮心中不舍，只能强颜欢笑，像往常一样和大家闲聊。
吃李拂衣夹到他碗里的菜，喝着李拂衣“特意”为他炖的汤……
在雪境的时候，明明已经发现他吃花生便会积食难受。
可这炖地软糯的黄豆排骨，堆了整整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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