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视频看起来，这些人就只是正常的玩闹，但都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他们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吗？
他们是清楚的，所以在确定自己的球砸破玻璃之后，甚至都没有慌乱多久，就立刻转身离开，仿佛从未做过那件事。
想到当时那个篮球的力道，江遇舟皱着眉，脸色越来越差。
那力道分明就像是故意的，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正常人打篮球也不会用那么大的力气。
而且蒂斯是百年老校，窗户玻璃更换过几次，但是为了美观用的是薄玻璃这件事所有学生都知道，也从来没有人会在教学楼下玩这些东西。
“所以，他们是故意的吗？”
张涛皱着眉，又把视频重新看了一遍，还是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江遇舟正准备说话，岑枝已经快步跑了进来。
刚才江遇舟不放心岑枝，说什么也要让她全身都检查一下，确定身上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之后才让她过来。
岑枝刚进来就看到江遇舟血肉模糊的手心，呼吸一滞。
“对不起。”她知道，那个篮球是冲着自己来的，江遇舟完全是为了保护她才会受伤。
血肉模糊的手心实在是太吓人了，岑枝看了一会，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酸涩。
“好了。”医生把玻璃碎片挑出来后，迅速给江遇舟包扎好。
医生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是伤口的面积有点大，包扎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伤口，江遇舟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岑枝皱着眉，表情苦巴巴的。
很快，张涛就和医生出去拿消炎药了，病房里只留下了岑枝和江遇舟。
江遇舟伸出手，把岑枝拉到自己身边，“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
岑枝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个球本来应该是打在我身上的，结果打到了你，对不起。”
“傻不傻？”江遇舟皱眉，不耐烦道：“要道歉也应该是扔篮球的人道歉，和你有什么关系，以后再帮别人道歉，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伸手，捏了捏岑枝的脸颊，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没一会，江遇舟就听到了轻轻的啜泣声。
他愣了一下，扭头看过去，就看到岑枝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但可能是怕哭出声音打扰到他，所以一直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也就只有刚才实在没忍住，才发出了声音。
“你哭什么？”江遇舟一看到岑枝哭就心烦意乱的。
他伸出手，把岑枝紧咬着的下唇解救出来，看着唇瓣上的齿痕皱了皱眉。
岑枝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就是想哭。”
她其实是被吓到了。
玻璃碎裂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响，那个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带着跌倒在地上，然后又看到江遇舟为了她受伤，心里就很难受。
以前被岑母逼着把头发推掉的时候，班里的同学也经常会吓唬她，会用球砸她，也会在她坐在窗边的时候突然拍玻璃，然后嘲笑她被吓住的样子。
在那个时候，从来都没有人帮过她。
她没有因为这些欺负她的人哭过，她知道自己哭了会被岑母看出来，会被岑母更加严厉的责罚，所以在被欺负的时候，只能死死咬住手臂，用疼痛来麻木自己。
她本来都已经习惯了的，习惯旁人的恶意，习惯被吓到，习惯受伤。
可是江遇舟却突然出现帮了她。
如果今天江遇舟没有帮她挡住，她其实也只会当做是旁人的恶作剧，可偏偏江遇舟帮了她，还让自己受了伤。
就好像是在人极力忍着泪意的时候，突然有人安慰，情绪会瞬间宣泄而出。
“别哭了……”江遇舟啧了一声，看着岑枝哭成这副样子，无奈道：“算了你哭吧，哥的肩膀给你靠靠。”
岑枝没有去靠着江遇舟的肩膀，只是低着头默默哭泣，哭的累了就停下来。
江遇舟伸手，指腹擦去岑枝的泪水。
“谢谢你，”岑枝抬头，抿了抿唇，“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总是帮我了。”
她不害怕被针对被欺负，她害怕有人像个英雄一样出现，之后又销声匿迹。
那她还怎么回到原先那样什么都不在乎的状态？
江遇舟的动作顿了顿，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岑枝的脸颊，“你这是什么话？”
岑枝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后悔了。
她知道，自己又没有表达清楚，一定会让人生气的，其实她只是不想太依靠江遇舟，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表达。
沉吟片刻，岑枝试探着道：“就是……我们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毕业之后总是要各奔东西的，你现在保护我，我真的很感谢，可是你不能一直保护我。”
她认为自己说的或许已经很明白了。
只是，她也不懂江遇舟会怎么想。
“只是普通同学？”江遇舟拧着眉，寒着神色异常凝重。
岑枝犹豫道：“我是把你当好朋友的，但是毕业之后，本来就要各奔东西。”
“奔什么奔，你想奔哪里去？”江遇舟握住岑枝的手，没想到小同桌这一手欲擒故纵玩的还挺厉害。
没错，用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刚才那番话就好像是故意和他撇清关系，然后再引发出一些遗憾，让他不受控制的说出喜欢她的话。
可是……岑枝有这么聪明吗？
江遇舟怀疑的审视着岑枝，索性不想了，抬手狠狠擦过岑枝唇瓣上的齿痕。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给你各奔东西的机会”
等他高中毕业，高中毕业之后，他一定会立刻和岑枝告白。
反正岑枝正好也喜欢他，他们之间的感情也算是水到渠成，一定会在一起的。
江遇舟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滥情的人，他爸，他爷爷，他太爷爷，他太太爷爷，只要认准了一个人就定了终生。
他也不会比他们差。
他是真认准了岑枝的，但是现在还不行。
高考在即，他更看重岑枝的学习，而且家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但是他没想到，岑枝竟然已经想着异地恋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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