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照清一个搞学术研究的，哪里受过这种待遇。
不算强健的小身板卡在墙面和铁桌之间，被挤压的“咔吱”作响。
“啊啊！”
他条件反射的痛呼，同时挥手就往江阳脸上打。
“啪啪啪！”
江阳一把扣住潘照清胳膊，反手俩巴掌招呼上去。
“你知道郭锐和杨一帆喜欢喝可乐，借口庆祝两人毕业故意送过去，实际提前在里面下了N2。”
“不要狡辩了，所有证据都指向你蓄意杀人，有预谋的实施犯罪行为。”
他冷冷的说着，忏悔耳光一个接一个扇在潘照清脸上。
“别打了，别打了！”
“好痛啊！”
“啊！救命！我是故意的又怎么样！谁让他们过的比我好！”
过半的痛感转换，不断刺激着潘照清的神经。
剧烈到难以忍耐的疼痛，让他以为自己快死了。
他不想死啊！
潘照清畏惧死亡，四肢抽搐着求饶哭泣。
短短一分多钟，眼泪和鼻涕就糊了一脸。
江阳停手，直起身把铁桌踢开。
“认罪的挺爽快，希望你交代罪行的时候也直接点，尽折腾点虚的有什么用？自以为是的把别人当傻子耍？你该不会以为警方会信你‘做实验’的那一套？”
“拙劣的借口，虚伪的谎言盖不住你恶劣的所作所为，和黑漆漆的心。”
说罢，他示意高金洋继续记录。
轻快的键盘敲击声响起，混着潘照清哭哭啼啼的抽噎。
难言的愧疚冲破咽喉，他张口就道：“呜呜呜……江警官我坦白，我其实恨死杨一帆了！我也讨厌张俊德！”
“这些家境比我好的，家里有背景的我都讨厌！”
“我一直都很想让他们消失，以前只敢在脑子里想想，不敢真的动手。我知道杀人要坐牢，还会判死刑，我家里就出了我这么一个大学生，我的前途光明，今后还要赚大钱的！”
“但是那天，他们邀请我一起吃饭，我忽然觉得机会来了！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可以让我讨厌的人全部从世界上消失！”
江阳站在他面前，带给潘照清的精神压力极大。
那种打从心底的恐惧，迫使他根本不敢看过去。
稍微冷静了会儿，潘照清颤巍巍的道：“几位警官知道我是农村家庭出生的吧？我家穷，妈妈走的早，爸爸游手好闲不是好东西。”
“我读书的钱还是村子里出的。”
“当时村长看我成绩好又努力，就做主送我去县城上学。我每天学到深夜，逢年过节也不想回家。”
“读的书越多，我就越不想跟我爸那种人接触。他没文化，贪小便宜，好赌好色没一点好的。对家里不管不问，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在厂里上班经常迟到早退。”
“挣的那点钱还不够他出去吃小酒的！”
提到潘犷，潘照清言语中充满恨意和迷茫。
“我以为所有人的爸爸都是这样的，但是我到县城上学后，我发现同学的家长会给他们准备吃的带到学校。”
“只要有空都会亲自接送。我同桌的爸爸就很好，每次放学，我看到他坐在他爸爸的自行车上和我挥手都很羡慕。”
“我也想要一个做饭好吃的妈妈，会陪我玩的爸爸。”
“可是潘犷恐怕连自己有个儿子都不记得吧？我考上大学后，潘犷非要跟我一起到市里，说的好听是照顾我，实际上是看上了学校每月给我发的补贴，和我兼职打工的钱！”
潘照清陷入回忆中，愤恨的瞪眼盯着空荡荡的铁桌。
江阳没打断他，审讯室里的三人静静等待他继续开口。
“我恨透了潘犷！为什么命运对我如此不公！潘犷就跟瘟神似的缠着我拼命拖后腿，非要把我变成跟他一样的废物！有一次，我听到他在卫生间跟人打电话，说嫖的时候拍了视频，不敢发网上赚钱，怕被抓。”
“我也搞不清楚什么心态，那天吃晚饭，我教他私底下小范围的传播不要紧，不大容易被盯上。”
“只要金额不大，都有转圜的余地。”
“潘犷被我说的心动，我加了把火，教他利用社交平台的红包规避金钱交易。”
潘照清忽然笑了下，有些渗人。
“法律我熟。我爸一听可以打擦边球，起初不大信。后来尝到甜头了就经常过来问我，有好几次还带了他的朋友到家里，问我讹诈的金额。”
“哈哈！你们都想不到吧，我在学校里成绩好又清高，同学都说我不搭理人也不怎么敢主动跟我讲话。”
“但在刘五德和李亮这种人眼里，我跟他们是同类！潘犷很骄傲，到处跟人介绍我。”
“我一次又一次的教他们触碰法律道德的底线，好像找到了继续深造的意义。当时我大四，没想好找什么工作，对进入社会没有实感。而且陈杨跟个烦人精似的动不动就找我谈话，还要求辅导员给我请心理医生咨询。”
“简直有病一样。”
“我看不惯陈杨假惺惺的样子，对自己外甥和和气气有问必答，对我总是抱有质疑，认为我别有用心。关他什么事？！多管闲事！我很想气他，所以我干脆选择了法律专业考研。”
“一切都在我的预料内发展，但是学校的竞赛我跟杨一帆撞了好几回，也当过队友。我受不了他那种乐观快乐的样儿。”
“嘭！”
正说着话，潘照清忽然双手用力砸在铁桌上，突如其来的愤怒把埋头打字记录口供的高金洋吓了一跳。
江阳一个眼神扫过去，他才安分了些。
“我嫉妒！我恨！凭什么杨一帆那种废物有疼爱他的舅舅和关系要好的同学？！跟他在一起组里的时候，每次陈杨给他送点吃的，他就要拿出来炫耀请大家一起吃！有几次实验到半夜，我还撞见过陈杨开车接他！”
“杨一帆很高兴的样子，还让我们几个一起上车。”
“啧，谁稀罕这点小恩小惠！”
“我不服气！有个当教授的舅舅就是好，什么资源都可以拿到最好的！我为了争取一个竞赛的名额写了多少报告，做了多少研究！”
“他就是背景好而已！”
潘照清加大了拍桌的力度，情绪激动近乎嘶吼。
“然后你就计划杀了杨一帆？因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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