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没有下楼去，既然我们之间是单纯的合约关系，就不要掺杂别的复杂情感。
我差不多是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中午。
季月明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只是七点多的时候发了条消息给我，对我说早安。
我突然不想去上班，想起心情不好的时候坐环线公车会好，便寻了辆旅游巴士，上了二层，任由它带着我到处乱逛。
不是旅行旺季，巴士二层只有我一个人，但是开了三站以后又上来了一个男人，他很高，很瘦，一身黑色风衣，低着头，刘海很长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他坐在我前三排斜角的位置，车子刚开他就接了个电话，握着手机的手骨节分明，很细长，皮肤也偏白。
他说的是日语，声音很低，很有礼貌，哪怕是露天的公共场合，也不影响其他人。
他也一直都没有下车去，我们俩回到了终点站，然后同时给了下一趟的钱。
我有些好奇，还有人会和我一样，重复坐环线公车。
付钱的时候我和他之间有轻微的碰擦，他很礼貌的对我说了句对不起，中文也还是很流利的，虽然略微带了点口音。
我无妨的摇了摇头，重新上了二层，这一次，他坐在了和我隔着一排的位置。
相同的建筑物，流动的车子和行人，看起来心情自然也不一样。
又是一圈绕下来，我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觉得心情不好了。
再坐下去就要下班高峰期了，我选了一站下车，他也跟着我下车。
这好像是一种缘分，我们换乘地铁的时候又在同一节车厢，他礼貌的对我笑笑，我也客气的对他点了点头。
回到家的时候，季月明在我楼下，本来在车里看文件，看到我就开了车门，轻柔的对我说：“一起吃晚饭吧。”
我微微摇了摇头说：“不必了。”
他下车拦住了我的去路，低声对我说：“我有事要告诉你。”
他将我拖回了车里，二话不说就将我的手包拿了过去，这让我很反感，而且他居然还当着我的面翻。
“季总，我和你之间还没熟络……”
我话都没说完，他从我包里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就像是一颗豌豆那么大的软纸片。
他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打开车窗将它扔了出去。
“你扔了什么？”
“窃听器。”
他关了车窗之后将手包还给了我，我觉得他神经了。
“你今天被人跟踪了一天，居然一点儿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季月明发动了车，开的比较缓慢的带我驶离了住处。
我觉得他谍战片看多了，所以话都不想搭，他知道我不信，停在路边，将后排上的平板拿来，扔在了我手里。
我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确实是我今天的照片，大多数都在车上，我和那个男人都在镜头内，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在之前，很多不同的时间，很多不同的地点，这个男人都和我同时出现在镜头中过。
也就是说，我遇到他根本就不是巧合，他在跟踪我，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知道他是谁么？”季月明冷冷的问。
我要是知道，今天还可能和他点头么？
“他是日本稻川会的风间。”
果然是日本人，只是他跟踪我有什么意思呢？
“你果然是不知道的，要不就是故意忘记了。”季月明说着叹了口气，冷静的对我说：“风间是稻川会风间组组长，他和他的组员们稳坐稻川会杀手第一把交椅，稻川会的黑活儿一大半都是他们做的，跟踪，暗杀，很多人明知道人一定是他杀的，却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我脑子嗡的一声，听起来这么厉害的人，跟踪我？
季月明估计也猜到了我的疑惑，将车窗打开，点了支烟，单手搭在车窗上，回头看着我说：“你是不是想问我，稻川会是什么？”
我点点头，他用平板搜索了之后给我，我愣住了。
在日本，黑\帮的存在是合法的，稻川会是日本最出名三大黑\帮之一，和山口组基本齐名，武装力量都快赶超政府军了。
这就好像无缘无故被野兽标记了一般，我声音有些抖的问他：“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跟踪我？”
季月明浅浅的笑了笑说：“我要是知道，就有理由将他做掉了。”
我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季月明突然将我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说：“不必担心这些了，我们尽快举行婚礼，然后你搬到别墅去住，最近也不要总是单独行动，我会保护你的。”
“婚礼你准备的如何了。”我低头问他，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说：“我以为你不会关心这些。”
我不说话，他又说：“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他调转车头，没一会儿就到了婚庆公司。
“季先生，季太太，欢迎欢迎。”
专门负责我们这份策划的经理亲自来迎接我们，这里看起来没什么客户，是高级定制，所以做一单能吃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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