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卿耐心地听凌芷惜说完，淡淡说道：“那你想如何？你想嫁给我？”
凌芷惜闻言，连忙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说道：“我才不想嫁给你！只是你无缘无故地拒婚，会让民间多有揣度，以为是我凌家教女无方，日后还有谁愿意上门提亲。三殿下，拒婚好歹得有个理由吧？”
赵玉卿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凌芷惜，脸上的冰雪似乎有消融之势，他反常地微微扬起嘴角，一抹笑意一纵即逝：“那你想要什么理由？”
“我？你要拒婚，还要我帮你想理由？”凌芷惜嘟着嘴，她见三皇子赵玉卿并非蛮横不讲理之人，语气也柔和了下来，“三殿下，你威风凛凛，俊朗神勇，自然有大把如花少女愿意嫁给你，不愁寻不到一门好亲事。而我，一介弱质女流，被皇子单方面拒婚，日后再想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难上加难。然，我并不奢求高攀皇子，只是想寻一个品行端正的男子，一心一意地过着平淡踏实的日子，这样也有错吗？”
赵玉卿心头一动，摇了摇头，说道：“并非你的错，也并非我的错，怪就怪贵妃娘娘贸然指婚，才生出诸多事端。”随后，赵玉卿冷厉的眸光如一道道羽箭，射向贵妃佟清雅。
佟清雅一时失态，火冒三丈，对着赵玉卿斥责道：“三皇子，本位好心好意想为你寻一门亲事，你却不领情，还责怪我？芷惜说得没错，你断然在众女眷面前拒婚，会对她的声誉造成严重的影响，而本位亦不会草草收回成命。”
“你……”赵玉卿的眸中闪烁着怒意，他不再辩驳，只是冷冷地盯着贵妃佟清雅，二人僵持不下。
赵玉卿的目光似一道道冰凌，佟清雅避之不及，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冷声道：“三皇子，你若不从，偏要以凌家声誉为垫脚石，大可请奏你父皇，求他收回成命。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的婚事，你父皇一早便交与了我，凌家几代忠良，是难得的好门第，即便你上奏官家，他也不会答应。”
赵玉卿哑然，目光重新落回凌芷惜的脸上。凌芷惜不知是否眼花，她似乎从赵玉卿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怜悯和愧疚。
过了许久，赵玉卿冷若冰霜的声音才幽幽响起：“佟清雅，你不要逼人太甚。对于凌芷惜而言，我并非良配，我既不想误了她，也不想误了我自己。若你步步紧逼，我宁可玉石俱焚。”
贵妃佟清雅怒瞪赵玉卿，伸出手，指着他斥责：“赵玉卿，你好大胆子，竟敢……”
佟清雅话音未落，一个内侍官尖锐的嗓音划破了福禄殿的静谧和压抑，“太后驾到！”随即，一个雍容华贵的老者缓缓走入殿内，一众女眷连忙跪拜请安。
老者径直走到赵玉卿的身前，慈爱地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玉卿，难为你来为贵妃贺寿，真是有心了。”
贵妃见太后驾到，连忙敛起一脸的怒意，笑盈盈地走近，讨好地说道：“娘娘，臣妾生辰，您能屈尊降贵来此，臣妾便是得了天大的颜面，万分荣幸。”
太后面上波澜不惊，只淡淡扫了佟清雅一眼，说道：“老身此番前来，并非为了你的生辰，而是听闻你在有意为难我的乖孙儿，可有此事？”
贵妃大惊失色，连忙辩驳道：“娘娘，这可是冤枉了臣妾。臣妾一心为玉卿好，日月可鉴。这次借生辰之名，京城上得了台面的姑娘齐聚一堂，臣妾自作主张为玉卿做媒，将他和户部尚书之女凌芷惜指婚，却不曾想惹怒了玉卿，才发生了口舌之争。”
太后老谋深算，自然知晓佟清雅此番话语，表面上是承认自作主张，实则含沙射影地指责赵玉卿不懂事，不知分寸。太后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凌芷惜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便是凌芷惜？”
太后声音深沉，有种不怒自威的架势，令凌芷惜畏惧，她不敢抬头，软绵绵地说道：“回太后的话，小女子正是凌芷惜。”
太后点了点头，仍旧毫无笑意：“你不必害怕我。从现下开始，老身问一句，你便答一句，老身想听听你的意思。”
凌芷惜缓缓抬眸，对上太后没有半点感情色彩的双目，答道：“好。”
“对于贵妃的指婚，你是如何看的？”太后中气十足，目光凌厉。
“回太后的话，贵妃娘娘的指婚确让凌芷惜始料未及，有些束手无策。但，三殿下不问青红皂白，也没有一句理由，便单方面拒绝了指婚，是不是也草率了些？”凌芷惜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凌芷惜认为，虽然太后看上去颇为威严，但作为后宫之主，必然不会有失公允。
“嗯。”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了凌芷惜的身上，凝视了许久，突然嘴角微动，露出了一个笑容，“你说得有理，玉卿此举的确有失分寸。”
凌芷惜见太后为自己说话，心中的戒备也松懈了下来，连连附和：“嗯嗯，太后作为后宫之主，定是最最讲道理的人。对于姻缘之事，小女子凌芷惜只是一个说不上话的弱质之流，都是长辈做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凌芷惜心中也期盼着遇到如意郎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三殿下此举，恐会伤了小女子乃至整个凌家的声誉，还请太后帮帮小女子。”
赵玉卿也扭过头，看向凌芷惜，眸中情绪复杂。
太后朗声大笑，继续问道：“芷惜，那你的意思，老身该如何帮你？”
凌芷惜转了转眼珠，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她要好好打击一下赵玉卿独断专行的嚣张气焰。她还从未有过一段恋情，就被赵玉卿如此绝情地拒绝了婚约，说到底，她心中还是不甘的。“回太后的话，小女子想让三殿下收回决定，暂时不要拒婚。”
赵玉卿闻言，立刻出声阻止：“凌芷惜，你不要得寸进尺！先前你还说，只要一个适合的理由能保全你和凌家的名声，便可以拒婚。你这是言而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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