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兄弟俩在前头不紧不慢地骑着马。
慕炎恭回头看了一眼，对慕依凡说道:“你可别告诉我这些灯笼都是跟上次我送给你的那盏一样。”
慕依凡缓道:“没错，都是用的十二岁以内的孩子……”
身后的马车内，还有随行而来的御医，此时正与平王世子待在一起，十多个灯笼在脚下放得满满当当的……不知怎的，这马车内的温度居然是要比外面还低，人待在里面显得格外阴冷渗人。
洪儿端端正正地坐着，虽然裤裆还是湿的，让他感觉不是很舒服，但是这件事他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正好他又发现这个医师坐立不安的样子，于是立刻说道:“你这个医师的身体怎么比我还差！……喔！对咯～皇叔说这些灯笼都是人皮做的，太可怜了。不过嘛！今天算你的福气，沾了本世子的荣光，你也算是开眼界了啊！”
御医抬手搓着臂膀挤出一丝笑脸，“世子爷威武，胆魄胜于虎豹，当真是了不得！”
“那是～虎父无犬子嘛！”
洪儿闻言大喜，弯腰捧起放在脚边的灯笼，当即只闻到一股淡淡的异味随着体热气息从衣裳内窜出，不由地暗暗懊恼，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炫宝道:“这盏灯笼叫雅儿，是我刚交的朋友，我们刚刚还见面了呢！你等等，我看能不能将她叫出来让你见见！”
“世子爷，阴阳相冲，还是别劳烦这位小姑娘了！”
御医连忙摆手，不着痕迹地向旁边挪了挪，生怕下一瞬就看见世子爷口中所说的那位“朋友”。
他是医师不错，死尸呢也是碰过不少，可不代表自己就不怕这玩意啊！
“这有什么的，不麻烦不麻烦！就是难看了些，你别怕哈！”
洪儿笑着摆了摆手，继而低头摇了摇灯笼，轻声道:“雅儿，快出来，让我再仔细瞧瞧你！”
他想戳戳她，看看是不是真能介于无形触摸不到。
“哥哥……”
“啊！鬼，是鬼啊！”
随着血淋淋的酮体幻化而出，马车内瞬间传出一道惊心动魄的惨叫声，接着又戛然而止安静了下来。
洪儿拍着胸口，只见御医脑袋一偏就晕了过去。
“咂咂……这么大个人了还一惊一乍的！吓死个人了！”
洪儿口中发出嫌弃的声音，嗤笑了一声，道:“比我还不如！真丢人～”
“洪儿！”
慕炎恭拽了一下缰绳，回头担心地叫了一声，同时还有些好奇。
真有鬼？
哟呵～他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呢！
慕依凡笑着抬了一下手，“大哥，没事，这些阴物近不得洪儿的身。还有，那些幸存的孩子还得劳烦你跟嫂子多操心。”
“自从你弄了那个什么女子学院跟官员考核，她现在可是比我还忙！以前偷摸着看的那些学识是用不上，现在好了，那是事业跟研读继续两手抓，时间都不够分的，最近我都好久没吃肉了！”
“大哥，我相信你们会合作愉快的。”
慕依凡闻言，轻笑出声。
金钗红妆胜须眉，大嫂的风采跟才华不该被埋没在后院这一隅。
卿真，你们现在到哪儿了。
“大哥，大嫂理应有更好天地，更何况这也是大嫂自己选择的。我觉得吧，你俩相互扶持，也有了相同的道路跟话题，都是皇室一员，以后又还是伙伴，同为百姓谋利，定国安邦，这样岂不更好。”
闻言，慕炎恭爽朗地笑道:“三弟，你这主意都打到我们这边来了！好啊你～事情都让我们给做了，你这是准备当个甩手皇帝了？”
慕依凡淡笑了下，“我倒是想抽身而去……可南北遗留下的问题良多，而现在拿得出手的官员也没多少，便是来年加设恩科，他们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是难以摸清头绪；若无良师点拨，恢复国力怕是见效缓慢。”
“对了，先前你走后，段荣俊来了音信，想我给他封王，不然他就自立国号。这件事我原本想着由邑王去商谈，可是这小子居然跑到西凉去了。”
慕炎恭皱眉道:“不就是求个心安自保吗？段将军戍边半辈子，能忍到现在才摊牌，也算是大义了，他要封号你给了他便是！”
慕依凡颇为无奈地看向大哥，段荣俊都不愿来长安住下，他怎么给这个王号。
“大哥，剑南重山峻岭多险地，日后他若真是野心膨胀，那与盛都就只隔了一个邑州。且不说他有生之年是否会反，就凭他有这个能力，我都不可能答应这个荒唐的决定。”
眼见大哥还想劝说，慕依凡抬手，道:“大哥，这个口子开不得，不用再说了！以前的军队体系弊端太多，若是其它地方也以此来为由，势必造成蓄养军阀之风。”
慕炎恭沉吟起来，一道鼻息无力地从鼻腔喷出，“那怎么办，是等着他自己求上门？你不会是放弃了剑南，想任由他自生自灭吧！”
慕依凡没开口否认，眼下有比这件事更严重的，他没功夫去关注段荣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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