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隼这时也从廊道走了过来，欠身见礼，淡声道：“太子殿下。”
慕天枢抿着唇点了一下头，接着走进殿内，红隼这才跟在身后随后而入。
殿内，此时就他们三人。
幕依凡负手而立，目视着两人走近，二人各自欠身，躬身见礼。
“红隼，你来是为何事？”
幕依凡从慕天枢眼中离开视线，看向红隼问道。
红隼：“王太妃说后宫嫔妃的去处若是令王爷为难，王爷不妨在外设一座女子学宫。”
幕依凡闻言正有此意，沉吟了下，缓道：“此事先放着，待新君跟官员接任后再议，还请你回去转告她们，有愿意留下的静待安排，想回家的，也可以去寻太子妃安排。”
这些女人就算是回到了家族，也不一定会被其接纳，或是得到同族善待……如果能留下，这些女人入宫前也曾是家族倾尽心力培养的才女，有了一份体面的差事，虽是不能再嫁，但她们的终身也算是有了安排，其家族亦会安心……是个百利无一害的善举，只是这事具体该怎么做他还得好好想想，有了女官，也能均衡掣肘权势。
“婢子会将原话带到。”红隼退身离开。
“多谢你还能为我们着想。”慕天枢五味陈杂地托起剑匣，打开后感怀道：“当年在河东督促水利修建时，底下的人在污泥里发现了它……”
木盒中，放着一把古朴精美的剑，剑鞘上布满着铜绿，剑锷上的太极图案很显眼，更显玄纹沧桑，历史厚重。
幕依凡伸手将剑取了出来，只觉入手温暖并不冰凉，缓缓抽出剑锋，便见剑体暗淡，光华甚是内敛，其上刻有北斗七星跟符文，剑刃锋锐如新。
“你即便是将它送给我，我也不会再做出让步。”幕依凡将剑重新放回剑匣，抬步朝外缓走，“那日我知道你没走，便是还顾念着这份情谊……可是死去的人不可能再重新活过来，今后你有何打算？”
慕天枢闻言沉默，同他缓步走着。
“我并不敢再厚颜无耻地请求得到你的宽宥，你能放过他们，已是心存良善，以德报怨之仁举。”
“不走了，刚才打得猛，震得疼。”幕依凡在门槛上坐下，抬头看向他，“坐，小时候我们就是这样坐在这里望着宫外的天地。”
“清儿身子不便，待她生下孩子，我们会离开长安。”慕天枢抱着剑匣坐下，同他一齐望向远处的天色，缓道：“要下雨了。”
“下吧，天晴后就干净了。”幕依凡悠悠说道，便看见虎卫迅速朝这边跑来，想着应是确认出身份了，随即便起身看向慕天枢，“你娘犯下的罪孽与你无关，你的错就此揭过，我也不想追究……我们终归兄弟一场，你随时都能过来，就留在长安住下吧！”
“多谢。”慕天枢也看见了匆匆跑来的人，想着自己还有家庭，也需承了他的这份关照，知道他还有事，便站起身说道：“你先忙，若是有需要帮忙的，你只管唤我便是。”
“嗯。”
幕依凡应了一声，抬步朝下走去，问道：“是谁？”
虎卫摘下头盔，脉搏澎湃地回道：“末将并未看清那人的模样，可是王爷确定他就是少帅！”
大哥应当不会认错……
“你去找邑王，带上五百禁卫将平王妃接回来，路上切记不能再出事！”
幕依凡交代了一声，随即皱眉疾走，继而寻到螭凤往宫外奔去。
悄无声息中，天上飘下雨滴，一点两滴打在脸上，不过百米的距离，视线里，雨势渐大，细密的雨水跟针般急落。
宫外，正街大道两旁，官兵骑马静待，或是持枪而立，其后是撑着伞，或是穿戴蓑衣斗笠的百姓。
聿聿！
螭凤立蹄嘶啸，载着幕依凡往前缓行。
雨水灌进眼眶，幕依凡眯了一下眼，眨眼中又瞬即挤出流下。
对面，慕炎恭及其后的众人亦是同时止住了马不再前行，唯独与他并骑的那个红甲男人还在向前缓行。
大雨倾盆的声音，让人宛如置身战场，雨水冷热交加地从眼眶溢出，幕依凡咬着牙关凄然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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