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六个鸡腿。”
学校对面，炸鸡铺子依旧灯火通明，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伴着炸鸡的香气，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扫码二十，杨光良提着炸鸡上车，开车到了学校旁边的小公园停下。
“还记得以前周末来这儿背英语吗？”
董佳笑将着打趣儿一句。
杨光良满头黑线。
“想忘记都难！”
自己一直英语很差，主要没有任何基础，上初中刚开始学，脑子都大了。
后来成绩能提上去，全凭着董佳开小灶，一直到初三，自己英语已经是年级第二，当然旁边这位小妹妹是年级第一。
很怀念那个时候的单纯，无忧无虑，好像那些个春夏秋冬，就已经成了一生。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面了。”
董佳轻轻咬了一口炸鸡，声音不自觉哽咽。
杨光良眼眶微红，一口灌进去可乐，声音挺闷——
“我也是……”
“对了，你之前不是出国留学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咬一口炸鸡，杨光良转了话题，重要的不是以前，而是现在。
“我……”
声音有一瞬间的迟疑，刹那过后，才是一张笑脸扬起。
耸耸肩面有无奈。
“其实挺久之前就回来了，大概过去了那边两年，我爸因为投资失败破产，我就回来了，那边的学业和这边对不上，我只能重新上高中，可家里已经没钱支援，我半工半读去了技校，出来以后做了护士。”
“……”
杨光良愣住，难以想象经过了多少，董佳才能笑着把这段经历说出来。
心里很难过。
一直以为她过得很好，有一个好工作，有一个好丈夫，生活过的有滋有味。
却没成想，过成了自己没有料到的模样。
也是想象不到的模样。
只董佳入眼杨光良的错愕，面上笑容不减。
“好啦，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每天开心就够了，虽然还欠着外债，不过爸妈身体都还不错，做些普通工作贴补家用，一切都慢慢来吧……”
“……”
不自觉抹了一把眼泪，杨光良喉头哽咽。
“你们还欠多少？”
“不多……也就百多万……把我卖了估计还得起！”
笑容从潇洒变成苦涩，最后泯灭在可乐里面，消失无踪。
“好了，不说这个了，说点儿开心的，你现在过得还好吧，有女朋友了吧！”
拍一把杨光良肩膀，董佳打破了沉默至冰点的气氛。
从没有对外人说过这些，但是面对杨光良，好像感觉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可以告诉他。
就算解决不了问题，但说一说，心里好像就多了一个发泄口，能轻松一些。
那时候父母吵架的光景，自己都是这样度过的……
那些时刻，全都有杨光良的影子，一次也没有落下。
听着董佳问这个，杨光良摇摇头，面上扬起一抹浅笑。
“还没呢，觉得还早吧……你呢？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
董佳摇摇头。
“但是，快结婚了。”
“……”
杨光良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了，这是什么逻辑？
依旧笑嘻嘻，董佳举鸡腿敬明月。
“我不是说了吗？把我卖了就还的起了，有人肯买，我爸妈当然愿意了！”
“人口买卖可是犯法的。”
杨光良忍不住吐槽。
“用结婚当筹码就不会犯法了，他挺喜欢我的，也愿意给钱，结婚过去就当阔太太，何乐不为呢？”
董佳笑着说出来的这句话，眼里却浮现一抹戚戚哀哀。
“我给钱，换你自由，愿意吗？”
咬下最后一口鸡腿，杨光良眼神充斥认真，看过去董佳。
没想到杨光良会说出来这个话，董佳眸底满是讶异，不过片刻笑了，摆手摇头。
“别开玩笑啦，要不我让他把你一起买了，咱俩去豪宅作伴！”
“我认真的，如果不是你，我考不上高中，考不上大学，也是你，让我拥有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间。”
“我以为你过得很好，所以没有去打扰，但是现在……我想把你给我的未来，还给你……”
“我欠你的，该还。”
杨光良很认真，如果不是董佳帮自己补习，可能初中毕业就去职高，也不会读高中，也不会读大学。
老爹的事儿只是意外，但董佳确实给了自己一个，以前没有选择过的未来。
自己没有选择，是董佳给了自己选择。
认真听着杨光良这话的董佳，心里蔓延的是一丝温暖，他还是没有变，还是从前那个热血少年。
“为我做这些，值得吗？”
“值得。”
杨光良声音异常坚定，董佳看着他，片刻深吸口气。
“你给我二百三十一万，我和你结婚，就算把自己卖了，我宁愿把自己卖给你。”
“……”
杨光良忍俊不禁，自己给钱，是想还给她自由，可不是想让她以身相许，虽然也有这样的期待。
不过，对她不公平。
“把你卡号给我。”
杨光良开口，董佳当场怔住，自己一直没相信杨光良能有两百多万。
刚才不过是顺口了。
又或许还是有一丝期待。
但杨光良真的愿意帮自己还钱吗？
“你……”
“放心吧，之前中彩票，所以有点儿余钱，搞了些小投资，现在两百多万还是拿得出来，再说借我的没利息，总比借别人的好吧！”
“！！”
听着杨光良笃定一句话，董佳这才相信了眼前的事实。
忍不住抱着杨光良，眼泪登时落下，身子哭得抽搐不已。
右手轻轻附上了董佳肩头，声音温柔。
“没关系，哭出来就没事儿了……”
以前那个柔柔弱弱老是被欺负小女孩儿，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这一刻，才又回到了那个小女孩儿的状态吧……
这一刻自己很庆幸，有这个系统，可以让自己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自己想保护她，尊重她的选择，她给不了的幸福，自己可以给。
哭声哽咽，街道华灯初上，一边是光明，一边是黑暗，踏出去那一步，或许就该是不同的人生。
对自己来说是，对董佳来说同样是。
一个人生的新选择，一个新的未来，以后都会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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