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觉得自个儿的那个猜测实在不敢置信，甚至都没有勇气将话给说全了，生怕是自己的理解有误。
“不错，就是你想的这个，”南楚皇看着沈若神色，知道她这是猜到了，觉得这丫头也算是聪明，直接开口肯定了她的想法，“朕考虑让你去，你觉得如何？”
“我……去？”沈若的大脑一时有些空白，敬语都忘了用。
皇上真的是她猜测得这个意思？可是为什么会想到她呢？难道是觉得华菁姐姐医术高绝说不定能解疫病？那也不对，皇上应当是不知道华菁姐姐的存在的，莫非皇上其实是知道的？
可是再如何，怎么能让她去呢？沈若很是心慌，“皇上！臣女身为南楚的一份子愿意为南楚效力，可是……臣女惭愧，实在是对如何解疫病一窍不通……更是半分医术也不会。”
“朕自然知道你不会医术了，这个你不必担心，朕会派几名擅长疫病的太医与你同去。”
？那她就更不明白南楚皇为何会看上她了，“皇上，臣女不太明白……”
“不明白朕为何想让你去锦西？”
是啊？皇上您是疯了吗？“皇上英明。”
“这也不奇怪，朕也不怕同你说实话，”南楚皇似乎说得有些感叹，“朕是看中了你的身份。”
“臣女的身份？”
“不错，你出身晋国公府，即便是打小养在皇室，应当也是不陌生你列祖列宗的作为。”
“是，臣女感念于皇室养育之恩，也对国公府的先祖半丝不敢忘记的。”
南楚皇点了点头，“不说那些久远的事，你太祖父治都江城水患挽救了成千上万的的性命，你祖父年轻时就有魄力散尽晋国公府的粮囤，救了那一年闹饥荒时南楚许多难民的性命，你父亲定国将军多年戍守边关，使北齐这个兵力强国不敢进犯南楚，维护边城乃至整个南楚的安定，晋国公府自来得民心，如今前线有战事，后备之城有疫病，人心惶惶，民心不稳，所以这场疫病由晋国公府的嫡小姐出面，能帮朕稳住民心。”
南楚皇一番话让沈若也有些明白了，皇室需要得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的身份——晋国公府嫡出后辈的身份，至少能在一定的时日内比旁人去更能稳住民心，让锦西城不至于动荡甚至产生叛乱。
可是……沈若真的有些心慌，倒不是她贪生怕死不愿去疫城，而是她真的害怕她去了却什么都做不好，反而是个拖累。
不说败不败坏国公府的名声，再这样的情势下，名声都只是身外之物了，可去疫城救援这事情关系到的可是成千上万的老百姓的性命，关系到前线士兵的粮草，关系到与她最亲近的三个人的安危，如何能开得玩笑？
“皇上，还请您三思。”沈若眉头请蹙，跪在地上，额头贴手，行了个大礼。
“怎么？小姑娘怕死，不敢去？”南楚皇知道沈若大约不是这个意思，却故意这样问她，带着点激人的意思。
“回皇上的话，臣女的确怕死，”沈若跪在地上，声音从方才的急色归于平静，一字一句带着认真，“可是相较于锦西城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相较于前线将士的性命，臣女一条性命却是算不得什么了，更何况，臣女的父兄也在边城，从小对臣女事事关照的太子殿下也在边城，就算只为着他们三人，臣女也断然不会因为贪生怕死而不敢去锦西城。”
沈若在南楚皇跟前儿自然不好将她与姬延凌的关系说得太过亲密，只说是关照之情，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让南楚皇算是满意了。
说起来，南楚皇对自己这个儿子也算是事事满意了，说满意或许不算准确，应当说是事事都超出了他的预期，姬延凌总是看似很轻易地便能将那些连他这个做了几十年皇帝都觉得为难的事情处理的很好，这样的儿子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南楚的百姓、他的子民都在流传南楚的皇五子、如今的太子殿下殿下时帝星转世，他听到这样得话丝毫没有对姬延凌的戒备，而是为自己有这样的儿子感到自豪，
可唯一让南楚皇觉得不那么满意的便是姬延凌对沈若的态度，每每都让他怀疑自己的这个儿子日后会不会成为一个的色令智昏的昏君，步了前朝璟武帝的后尘。
好在种种迹象还是表明，姬延凌在在意沈若的同时也能将大事小事顾全得很好，而沈若也并不是前朝贵妃余氏那样的存在，甚至于南楚皇本身也还是挺喜欢沈若这个小丫头的。
南楚皇一直都觉得帝王之位，虽身处高位却孤寒清冷、又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若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姬延凌在大局无碍的情势下，能够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儿，他也为他感到高兴，因此这么些年南楚皇对于这二人的相处也并未过多干涉，当然他毕竟是南楚的皇帝、姬延凌毕竟是南楚的储君，要说全然不管、顺其自然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儿。
“这你倒也不用担心，朕自然也会考虑到这些问题，正如你所说，就算朕不顾惜你这个丫头的性命，朕也不会拿锦西城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开玩笑、不会拿前线七十万大军的粮草开玩笑、不会拿朕的江山开玩笑、不会拿朕儿子的安危开玩笑。”南楚皇面上也是十分认真的神色。
沈若若是因为害怕疫病，胆小不愿去锦西，南楚皇或许会觉得失望却也不会真的强迫她前往，一来沈若到底是个姑娘家、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家，害怕也是常理，他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至于去为难一个小姑娘家，强迫着她去为南楚的江山冲锋陷阵、保家护国，二来就算强迫着沈若去了锦西，若是她自个儿不愿，也难以真正发挥出安定民心、控制疫情的效用，反而得不偿失。
不过沈若不是因为怯懦害怕，不愿去，那便一切都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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