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我是来……看病的，但是……我……我没钱。”
少年说着，头忍不住越低越下。
郑夏恩见了，笑了笑，说道：“不用，合缘者，不论是否有钱，都给治。”
少年有些激动地抬起了头，带起的风，微微吹开了他斗笠上黑色的薄纱。
“真的！？”
郑夏恩眯了眯眼，“是的。”
“小公子，可否摘了头上的斗笠？”郑夏恩轻点了几下桌子，声音略显沉重。
少年听了，下意识地护住了头上的斗笠。
同时，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野兽遇到威胁时，那种警告的状态。
郑夏恩抿了抿唇，站起身来，走到少年的身边，温和地说道：“小公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少年好似被郑夏恩温和的声线，抚平了内心的紧张和警惕，看着她声音地说道：“哥哥……我怕……”
“不怕……”郑夏恩轻声说了一句，手已经放在了少年的斗笠之上，“我为你摘下来，可行？”
少年半天不动，许久，才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郑夏恩下一秒，就直接掀开了少年的斗笠。
一张类似布满诡异石头的脸，出现在郑夏恩的面前。
郑夏恩就算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穆小无，你先出去。”
郑夏恩抿着唇，神情十分地严肃。
穆无看看着郑夏恩，看她脸上的神色，抿着唇走了出去。
他知道，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让他留在里面。
既如此，那他便在外面守着她。
“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郑夏恩看着穆无出去，手一挥，关上了门。
“我……我叫俞原。”俞原垂着头，一副怕吓到郑夏恩的模样。
他知道，他的脸很可怕。
就连他自己，都会被他的这张脸给吓到，更何况是别人？
“俞原，是个很不错的名字呢。”
郑夏恩笑着摸了摸俞原垂下去的头，十分温柔地说道。
“那么，俞原，可否告诉我，你这样的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见到如此温柔的药师，俞原感觉自己害怕和恐惧都消失了。
“从两周前就开始了。”
俞原说话的语气，没有那么的怯生生的了，但他还是不敢抬起头来，直视郑夏恩的眼睛。
“两周前，我前往北冥森林历练，脸上就开始长东西了。”
郑夏恩听到俞原说北冥森林，下意识地就皱紧了眉头。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可哪曾想，它竟然越长越大，越长越多……”
“哥哥……这到底是什么？”
俞原的垂着头，紧张地问着郑夏恩。
郑夏恩却是没有回答，而是抬起俞原的下巴，认真地打量着他脸上的东西。
俞原看着郑夏恩眼中除了认真之外，没有任何地嫌弃，厌恶，一双灰暗的双眼，似有了丝丝的光亮。
他那一颗埋入黑暗的心，好似有了一束光亮照射进来。
从他脸上这东西越长越多开始，他就遭受了很多人的白眼。
伙伴，家人，陌生人……
看到他这张丑陋的脸，皆是无比的嫌弃，厌恶，恨不得他马上离开，远离他们的视线。
如此坦然，纯净，认真的眼，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了。
“俞原，你很棒！”
郑夏恩看着俞原脸上的东西，一颗心略显沉重，但是脸上却是一派轻松地对俞原说道：“没有受到他的蛊惑，一直以来，都心存善念与希望。”
俞原被郑夏恩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声音有些羞涩，“我只是……不想杀人。”
郑夏恩看着俞原这幅羞涩的模样，想着要是没有那石头般的东西，此时的他，应该是脸红地挠着自己的头。
被妖魔选中，侵染，甚至是已经是半妖魔化，竟然都没有失去神志，还保持着最初的本心，这样的人，郑夏恩也是第一次遇到。
在妖魔的刻意引导下，俞原没有沉沦在那些悲伤的情绪，甚至是心魔当中，可想他的内心，是如何地善良。
或许，在遇到妖魔之前，他并没有心魔。
可是，在遇到这些事情之后，他肯定遭受了很多的嫌弃，白眼，和驱逐……
但他依旧还保持着人的心态，没有沦为妖魔的傀儡……
这样的人，从古至今，都不多。
“不要害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郑夏恩轻轻摸了摸俞原的额头，声音极其地轻柔，甚至还带着丝丝蛊惑的意味。
“不要害怕，相信我，俞原！”
一道柔和的白光进入了俞原的额头，一时之间，俞原只感觉自己好像被无尽的温柔包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虚无。”
郑夏恩手呈握笔的姿势，一只泛着金光的毛笔，顿时出现在郑夏恩的手里。
自她突破金丹，她召唤虚无之笔便不需要像之前那样，需要那么大费周折了。
不过，就算可以召唤出她的本命武器，她还是不能大幅度使用虚无之笔，不然很容易灵力枯竭！
郑夏恩划破手掌，将自己手心流出的血液，全都装到了砚台之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郑夏恩看着闭着眼，安静地站着的俞原，抬起了笔。
其实，俞原的情况，比郑夏恩遇到的任何一个半妖魔化的人都要糟糕。
俞原的身体状况，确切来说，已经是一个妖魔了。
但是，他却不知因为什么，保持了自己的本心，自己摆脱了妖魔对他的控制。
“是……”
郑夏恩突然瞪大了眼，看着俞原，一脸的不可置信！
“竟是混血！”
郑夏恩眼神微闪，手腕一转，画阵的手法瞬间改变。
一时之间，整个万灵药行，狂风大作。
那些躲在暗处观察着万灵药行的人，好似在万灵药行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鸟。
此鸟形状似鹰，长着红色的脚，有着又长又直的嘴，黄色的斑纹，白色的脑袋。
众人见了，皆是大惊失色，纷纷退离万灵药行。
“原来是鵕鸟！”
郑夏恩咬了咬唇，看着看不出原本面貌的俞原，惊呼了一声。
阵法完成，虚无之笔瞬间从郑夏恩的手中消失。
同一时间，郑夏恩手中快速掐诀，原本站着不动的俞原突然抓着头，剧烈地颤抖起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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