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的使者将情报快马传回成都。蜀汉后主刘禅派使者回复贺信，吴国使者薛珝回答了礼节。珝从蜀中回来后，吴主孙休询问蜀中近来的动向。珝奏道：“最近中常侍黄皓掌握大权，公卿多数附和他。在朝中，听不到直言之语；在野外，百姓忍受苦难。正如‘燕雀处堂，不知大厦即将焚毁’。”休叹息道：“若是诸葛亮还在，怎会有这样的局面！”于是他又写了一封国书，命人带到成都，告知刘禅司马昭即将篡位，必然会侵犯吴国和蜀国以展示威势，双方都应做好准备。姜维听到这个消息，欣然上表，再次商议出兵攻打魏国。当时是蜀汉景耀元年冬季，大将军姜维率廖化、张翼为先锋，王含、蒋斌为左军，蒋舒、傅佥为右军，胡济为合后。维与夏侯霸一起统领中军，共带领二十万蜀军，向后主辞行，直接前往汉中。与夏侯霸商议，决定先攻取何处。霸说：“祁山是用兵的好地方，可以进攻，所以丞相过去六次都在祁山出兵，因为其他地方不适合出兵。”
维听从他的建议，便命令三军一起朝着祁山进发，一直到谷口扎营。当时邓艾正在祁山寨中整顿陇右的军队。突然有快马报告，说蜀军已经在谷口扎下了三个寨子。艾得知后，登高远望，回到寨中升帐，非常高兴地说：“果然如我料想的一样！”原来邓艾事先测算地理，所以留下了蜀军扎营的地方；从祁山寨到蜀寨之间，他早就挖好了地道，等待蜀军到达时，就在其中发动攻击。此时姜维到达谷口，分成了三个寨子，地道就在左边的寨子，也就是王含、蒋斌扎营的地方。邓艾召集儿子邓忠和师纂各引一万兵，作为左右冲击的队伍；然后召集副将郑伦，引领五百掘子军，在当夜二更的时候，径直从地道出发，直达左营帐后地下。
却说在深深的夜色中，王含、蒋斌因为营寨尚未安定，担心魏兵前来劫寨，所以不敢解甲休息。突然，中军大乱，他们急忙绰起兵器上马，却发现寨外邓忠已经引兵杀到。内外夹攻之下，王含、蒋斌奋力抵抗，但终于不敌，只得放弃营寨逃走。姜维在帐中听到左寨大喊，立刻判断出是有内应外合的敌军，于是急忙上马，站在中军帐前，传下命令：“如有妄动者斩！便有敌兵到营边，休要问他，只管以弓弩射之！”他又传令给右营，也不许妄动。果然，魏兵十多次冲击，都被射回。战斗一直持续到天明，魏兵始终无法攻入。邓艾收兵回寨，感叹道：“姜维深得孔明之法！兵在夜而不惊，将闻变而不乱：真将才也！”
次日，王含、蒋斌收集败兵，在大寨前伏身请罪。姜维对他们说：“这不是你们的罪，是我没有看清地形的缘故。”他又拨出军马，命令二人重新安营。然后，他将伤亡的士兵填入地道，用土掩埋。他令人下战书，单独挑战邓艾，约定次日交锋。邓艾欣然答应。
次日，两军列队在祁山之前。姜维按照武侯的八阵之法，依照天、地、风、云、鸟、蛇、龙、虎的形状，分布好阵型。邓艾出马，看见姜维布成八卦阵，也依样布阵，左右前后，门户一般。姜维持枪纵马大叫：“你效仿我排八阵，也能变化阵型吗？”邓艾笑道：“你以为这个阵只有你能布置吗？我既会布阵，就知道变化阵型！”邓艾便勒马入阵，命令执法官挥动旗帜，变成八八六十四个门户。他再次出到阵前说：“我变的阵型如何？”姜维说：“虽然不错，你敢与我的八阵对围吗？”邓艾说：“有什么不敢的！”
两军各依队伍前进，邓艾在中军调遣。两军冲突之下，阵法没有乱。姜维到中间，一挥旗帜，忽然变成“长蛇卷地阵”，将邓艾困在核心，四面喊声大震。邓艾不了解这个阵法，心中大惊。蜀兵渐渐逼近，邓艾带领众将无法突出重围。只听得蜀兵齐声叫喊：“邓艾早降！”邓艾仰天长叹：“我一时自负其能，中了姜维的计策了！”
突然西北角上一彪军杀入，邓艾见是魏兵，于是乘势杀出。救邓艾的，原来是司马望。等到救出邓艾时，祁山的九寨，都被蜀兵所夺。邓艾带着败兵，退到渭水南下寨。邓艾对司马望说：“您怎么知道这个阵法而救出我呢？”司马望说：“我幼年游学于荆南，曾与崔州平、石广元为友，讲论此阵。今日姜维所变的，就是‘长蛇卷地阵’。若在其他地方攻击，必定无法攻破。我看见其头部在西北，所以从西北攻击，自然就破了。”
邓艾感谢道：“我虽然学得阵法，但实际上不知道变化。您既然知道这个阵法，明天用这个阵法再夺祁山寨栅，如何？”司马望说：“我所学的，恐怕瞒不过姜维。”邓艾说：“明天您在阵上与他斗阵法，我却引一军偷袭祁山之后。两下混战之中。我们就可以夺回旧寨了。”于是令郑伦为先锋，邓艾自己引军袭击山后；一面令人下战书给姜维挑战斗阵法。
次日，姜维调动九寨的兵力，分布在祁山之前。司马望引兵离开渭南，直接到达祁山之前，出马与姜维对话。姜维说：“你邀请我斗阵法，你先布给我看看。”司马望布成了八卦阵。姜维笑着说：“这就是我所布的八阵之法，你现在抄袭，不足为奇！”司马望说：“你也是窃取他人的方法而已！”姜维问：“这个阵一共有多少变化？”司马望自豪地笑道：“我既然能布置，怎么会不变？这个阵有九九八十一变。”姜维又笑道：“你试着变化来看看。”司马望入阵变了数番，复出阵说：“你看出我变化了吗？”姜维轻蔑地笑道：“我的阵法按照周天有三百六十五变。你就像井底之蛙，怎么知道其中的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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